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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独普】代号玫瑰

Happy Ending!

关于柏林墙的故事,刚刚好是1989字。

代号、逃离方法、摇滚乐手的话等均为真实事件。




1961年8月13日凌晨,柏林被带刺的铁网一分为二,民主德国方面将此次行动代号为“玫瑰”。

玫瑰也是带刺的。

高等隔离工事具有铁丝网、混凝土墙、钉床、高压电网、反车辆壕沟、瞭望哨等设施。水域上被设下浮标,下水道中被牵起镰障,《开枪射击令》被签署,士兵们被授意击毙试图越界的人。

柏林被劈砍出了一道绵延169.5公里的疤痕,亘在不同的意识中央。



基尔伯特和路德维希谁都不知道这次行动。基尔伯特无权得知,路德维希不必得知。

当他们得知时同时冲向了那面墙,水泥是冰冷的灰色,金属子弹闪耀如星。守卫的士兵喊:“停下!否则立刻开枪!”

路德维希站在西柏林空荡荡的墙这边想,哥哥啊,我该怎么办呢?

基尔伯特没有停下,他继续向前狂奔,跳过铁丝网,跑进死亡隔离带。起风了,凄厉地呼啸。

然后他被一颗子弹所击中,炸出一片赤红的鲜血,倒在地上,微小却刺眼的污渍。

基尔伯特并没有死。

平凡的普通人开始尝试逃离。逃向缤纷的资本;逃向另一个德意志;逃向更漂亮的橱窗。他们要翻越这道文明的疤痕,却比攀登自然的野蛮的山峦更艰难。

他们在墙根挖掘地道,在楼顶安装弹射。自己焊接的潜艇沉在深深的水下,自己缝纫的热气球漂在远远的空中。他们开车,大客车或小轿车,踩死了油门撞向已知的枪口和未知的自由。

有七百人为之死去,五千人赚得成功,六万人被投入了监狱。



作为国家意识体路德维希必须长时间待在波恩。他的心绪牵在那块480平方公里的飞地上,那是德意志的心脏。

他跳上过盟军往西柏林空投燃料的飞机,往下看时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——他心跳加速,这种激动很像是1939年的秋天,他踏进驶往波德平原的坦克宣布出发。

基尔伯特完全不一样。他只需要聆听来自莫斯科的指令,更多的时候他总到勃兰登堡门去——东德人向柏林墙所能到达的,最远的地方——坐在那里,消磨被禁锢的时光。

那是勃兰登堡门啊,那是贝什米特的荣光。十八世纪时路德维希和基尔伯特站在腓特烈身后,看随他下令红丝绒幕落,阳光正当盛,胜利女神闪闪发光。

基尔伯特坐在废弃的花坛上弹吉他。老旧的木吉他,第二根弦低了半个音。他什么都没有唱,沉默地用力拨出一串古老的日尔曼民谣。落日余晖是冷的,映照的万物却像燃烧。门顶正中的雕塑被称为“归来的马车”,她张开翅膀,一度离开又回来。她死在炮火连天中,只剩一个青铜马头。

那里曾经应该有只戴着普鲁士王冠的鹰鹫,他模模糊糊地想,它衔着的橡树花环中央有铁十字勋章。

硝烟似乎还没有沉淀进泥土中,昔日的普鲁士,如今的Deutsche Demokratische Republik已经厌倦死亡了。



1987年,西柏林举办摇滚演唱会,纪念柏林建城750周年。

演唱会就设在柏林墙边,高音喇叭和无法屏蔽的信号传过3.6米高的墙。许多东柏林的年轻人爬上烟囱和树梢,遥遥眺望。

等到处理好阿尔弗雷德的心血来潮、亚瑟突如其来的醉酒和弗朗西斯有理有据的怀疑后,路德维希已然疲惫至极。他把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散下来,找了副金丝框平光眼镜戴上,逆着人群挤到墙边。西柏林的青少年们在冷战的阴影下成长,他们迷茫又麻木,热衷于在这面墙上作画,将它覆盖上斑斓彩色或者黑白的涂鸦,就是不要原本的灰。

路德维希最喜欢的涂鸦——或许称之为“画作”更恰当——是在勃兰登堡门前,3D手法,画的是蓝色矢车菊和漫漫的夏天。一眼看过去,不是被防御工事所阻隔的门。就好像只要不去触碰颜料在水泥上的堆积,便能碰触到柔和的夏风一样。

“west!”

忽然他听见基尔伯特的呼唤声,他以为是幻听,不敢去理会。这幅画左起第十三朵花是瑕疵,不知是谁砸了一道缝,大概一手宽。路德维希怔怔盯着看。

然后他看见基尔伯特在那一端朝他眨眼。他穿着东德士兵的制服,袖子有点短了,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。

“west,你能接的着吗?”基尔伯特问,他递过来一支蓝矢车菊,蕊心还沾着冰凉的露水。路德维希颇为急切地去取,结果有一片花瓣被蹭掉了,落在谁的手指都无法够到的砖缝里。

“哥哥——”

路德维希喊他。他没有回应,跟在巡逻队队尾走了。

光从裂隙中进来,短暂地停留片刻,又离开了。

一年后,东柏林也举办了摇滚演唱会,歌手唱到第十二首时停了下来。“我来这里为你们表演音乐,心中带着期盼。”万众瞩目下,他说,“终有一天所有的栅栏都会消失。

掌声如潮,山呼海啸。



1989年11月9日深夜,柏林墙倒塌。人们蜂拥而过,大笑,拥抱,陌生人也像失散多年的旧友,窗台上光是蜡烛就点得灯火通明。

路德维希艰难地在勃兰登堡门下找到了基尔伯特。铁网刚刚挪走,大理石上有一道暗红的锈迹。

久别重逢,贝什米特兄弟在古老的德意志之心下面拥抱。骨中之骨,血中之血,他的哥哥,他的west。

“哥哥,十一月已经没有矢车菊开花了。”路德维希说,少见地微笑起来,夜色不浓,所以基尔伯特能看见他脸红了,“我可以还给你一支玫瑰吗?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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